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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絲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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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夜月的話讓張如璧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不是權貴家的孩子,從沒有體驗過像虛夜月這樣眾星捧月般的日子,自然不能夠了解她的心情,但也因為不了解,他並沒有質疑的權力。

良久,他才開口道:“你不是一直和莊青霜過不去嗎?”

“那是不一樣的!”虛夜月立刻回道,“我們只是單純的處不來外加女人間的競爭而已,我不討厭她,她也不討厭我。”

這種細微的區別一樣不在張如璧可理解的範圍內。

“我不討厭你。”張如璧說道。

“你也不喜歡我對不對?”虛夜月又湊近了他,一雙嫵媚的眼睛定定地註視著他,容不得一絲閃避。

“……是。”

對於張如璧的回答虛夜月並沒有生氣,而是問道:“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張如璧:“……喜歡這兩個字不能隨便說出口。”

“這也是惜之先生教你的?”虛夜月“咯咯”地笑了起來,手慢慢地撫上張如璧的面頰,後者慌張地躲開。

“你莫要這般……”他的眼中已經閃現了怒意,虛夜月嘆了口氣,只得收手。

“你這人怎麽這般無趣?”

“與感情有關的事都不能用有趣來形容。”張如璧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衫,表情冷然。

虛夜月又是一聲輕嘆,目光移向遠方,神色落寞。

“真沒勁……”

也不知她在說什麽。

夜色已濃,但院中的燭火還亮著。

有位難得的客人將要到來了。

張盼在院中的杏樹上掛了盞小燈籠,樹下擺了張木桌,簡單地清理了一下桌面,擺好了茶點。

“我一會兒要出去處理一下芳華的事,你沒問題吧?”她看向厲若海,神情戲謔。

厲若海無奈地說道:“阿盼莫非還當我是那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嗎?”

“浪翻雲是個厚道人,你別一時興起挑釁人家。”

“我與他先前便見過一面,彼此感觀都不錯,此次見面不過是商討一些瑣事而已。”

他們要接待的客人正是將要到來的攔江之戰的另一位主角——“覆雨劍”浪翻雲。他本就極為欣賞尊重厲若海,聽說他未死且已經來到了京城後便立刻登門拜訪,共同探討武學之道。厲若海在上次見面時就已經感受到浪翻雲身上可貴的品質,也認可他的武道,對於這一次的會面也頗為期待。

而張盼對這位高手雖然敬重,但興趣缺缺,便幹脆給兩個男人騰出空間,自己去找芳華做一次簡單的心理訪談。

雖說不插手,但還是要給自己打一劑預防針比較好。

張盼出去後不久,浪翻雲便提著一壺酒來到了厲張二人家中。

“厲兄這倒也算清靜。”他大笑了一聲,將酒擺在了桌上,“怎麽不見厲夫人?”

厲若海道:“她閑不住,出去隨便走走。”

浪翻雲自然聽得出這是敷衍的回答,但也不揭穿,隨意地在厲若海對面坐下,將擺在中央的倒置杯子翻開兩只,斟滿了酒。

“若是阿盼知道我們以茶杯裝酒,只怕要同我生氣了。”厲若海無奈道,引起浪翻雲爽朗的笑聲。

“想不到厲門主也有顧慮的時候,如今厲門主的紅槍是否也算是入了世?”

他說的是上次會面中厲若海說他的劍為入世之劍一事,今日既有機會調侃回來又怎能輕易放過機會?

厲若海微微一笑,“我已不用槍了。”

浪翻雲楞了片刻,而後真誠地說道:“恭喜厲兄了。”

厲若海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我不用槍是為了行烈,如果他能再強大一些的話,這丈二紅槍我還是會自己留著的。”

浪翻雲明白他說這番話的意思是告誡自己不要拘泥於放不放得下武器。覆雨劍陪伴他多年,他走的又是極於情的道路,若能隨便割舍才是一件怪事。雖然浪翻雲並不曾因這而煩惱,但並不妨礙他對厲若海的感激之情。

在這江湖上,能像厲若海一樣真誠的又有幾人呢?

浪翻雲由衷地為這世上還有像厲若海這樣的人感到慶幸。

同時,他也更加好奇那個能讓厲若海動心的是個怎樣的女人了。

“我原本還想厲兄會不會加入此局,如今看來,單玉如定然是沒有資格同厲兄較量。”浪翻雲的眼光判斷都是極為準確的,單玉如的媚術武功都不差,但兩樣都沒有達到頂級,對付乾羅赤尊信還有餘力,但厲若海心性堅定絕無可能被媚術蠱惑,其武功已臻化境,非是單玉如之流可以撼動的。

“阿盼從來沒好好地逛過京城,我希望在隱居之前能和她好好看看。”厲若海以前的目標是天道,現在他雖然已經觸及卻失了窮盡的興趣。要不要再一次挑戰龐斑對他的意義已經不大了,更何況他又怎麽能再讓愛人擔心。

“……”浪翻雲沈默了下來,他大概是想起了已逝的愛妻,又或是另一位琴藝大家。

同為天道高手,他與厲若海是相似的,卻又是截然不同的。厲若海的愛情是沒有期限的承諾,無論愛人是生是死,他對愛情的忠誠都不會改變。浪翻雲卻在紀惜惜去世後,將對她的愛無限擴展,他愛著紀惜惜,但這不影響他愛其他人,因為他愛著這世間的美與善,這種愛與當初他給紀惜惜的愛是不同的,但兩者都是一樣真摯的。若要細究其中的差別,他可以為了紀惜惜放棄世間一切,放棄與龐斑的決鬥,但他絕不可能為了憐秀秀這樣做。

“我聽說,近來江湖上風頭最勁的年輕高手浪兄都見了個遍?”厲若海突然道。

浪翻雲點了點頭,“雖然近來江湖上的優秀後輩很多,但真正稱得上有所成就的便只有韓柏、戚長征、以及令徒風行烈了。”

戚長征厲若海已有所了解,雖然張盼不怎麽喜歡他,但那小子確實有一股豪氣與骨氣,這在當今的江湖是十分難得的,那韓柏卻是前幾個月突然崛起的高手,他實在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曾經救過風行烈一次,“那個韓柏又是怎樣的人?”

浪翻雲笑道:“那是個挺有意思的小子,雖然還缺乏經驗,平日又沒個正行,但他身上有一些極為難得的品質。只不過我猜厲兄是不會欣賞他的。”

於是浪翻雲將韓柏的經歷講述了一遍,當然沒有漏掉他的那幾個紅顏知己。

“若是行烈膽敢這樣做,他這一輩子都不需要認我這個師父了。”厲若海面上果真流露出了不喜之色,雖說大丈夫三妻四妾才是這世上的常態,但通過房中事提升武功這種做法實在令人不恥。‘這人若是讓阿盼碰見,她必定要……’他還是不要想下去了。

但厲若海不知道的是,張盼已經見到這位油嘴滑舌的年輕高手了。

她原本打算直接去燕王府找白芳華,但那裏並不是什麽太平地方,她雖有自信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但既然這件事涉及到自己的弟子自然是小心些為好。於是她打算找鬼王虛若無引薦,用的理由當然是看一看燕王值不值得她的大弟子張如璧效忠。

在離鬼王府還有數十歩的時候,她便感到了一絲異樣。

“這是……進賊了?”她有些驚奇,鬼王虛若無的武功與裏赤媚不相上下,是什麽樣的蠢賊敢偷到他的頭上?

她閉上眼睛,細細感知了一下四周的氣息,鬼王府中高手如雲,唯有兩道氣息十分突兀。一者為道家氣息,雖不算精純,但頗為厚實,修者能為不可小覷,而另一者……張盼的眉頭皺了起來。

“魔種?赤尊信?!”

不,不對,赤尊信的死訊經勞燕再三確認應該無誤,而且這氣息雖然霸道,但卻有一種年輕人獨有的如綠樹般的勃勃生命力,應當不是赤尊信所能擁有的。

會是誰呢?他到這鬼王府來又是做什麽呢?他在即將到來的亂局中又會扮演怎樣的角色呢?

鬼王對他又會是怎樣的態度呢?

張盼這樣想著,上前幾步敲響了鬼王府的大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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